这么多年，我从无半点逾矩，安分守己做世子继室。

而他们对我也缓了神色。

可这一切都晚了，我将不久于人世，又何必再去在乎他们的脸色。

临死前，我只想带着母亲和兄长的牌位归乡。

我对着老夫人恭敬行礼，淡然一笑，“若无其他事，瑶娘便退下了。”

蓦地，老夫人将视线投向我的背后。

我随其目光转身，正看见沈文卓携着两个孩子立在门口，显然已站立许久。

我与沈文卓相顾无言，陷入莫名平静。

片刻，我躲开他的视线，抬脚就走。

这一家的其乐融融，我从来都融不进去，我也不想融。

走过一步，沈文卓叫住了我。

“已到晚膳时辰，你还想要去哪？”

我背对着沈文卓，冷声道：“自是回房。”

身后没了动静，我便不再停留。

沈羲和却大步走到我面前，对着我恭敬行礼。

“母亲，请！”

沈羲和已经十岁有余，这些年愈发沉稳，鲜少再与我作对。

年纪尚小的沈清月小跑着来到我身前，她拽了拽我的衣角，扬起下巴。

“母亲，我们已经决定留你一道用膳，还不赶紧进来，我都要饿坏了。”

我退后一步，无视这两个孩子对我施舍的目光，迈步向外走去。

“瑶娘！”身后传来沈文卓恼怒的声音。

“孩子都做到这份上了，你还要怎样！”

我仍旧稳步前行，平静回应：“我已然习惯回房用膳。”

身后传来老夫人压抑不住的咳嗽声，“瞧瞧，她可将我们放在眼里。”

李嬷嬷赶紧宽慰：“许是夫人的身子不大爽利，老夫人切勿动怒，平日里夫人还是懂事的。”

老夫人顺着李嬷嬷的话想起这些年我的尽心尽力，才舒了舒胸口郁结的气。

她摆摆手让那两个孩子过来，抱着他们轻叹：“终究是个继室。”

月光如水，铺了满院。

我本没胃口再用膳，还是倚翠央我用点易消化的膳食。

倚翠是嫡姐留给我的丫鬟，奉我嫡母的命令过来监视我有没有苛责嫡姐的一双儿女。

“明日你就去两个孩子身边伺候，也回陈家主母一声，让她遵守和我的约定。”